杨展独自在内书房,坐不到一盏茶时,长班来请,说是:“刘师爷回来了,请杨相公到外书房叙话。”杨展到了刘道贞屋内,两人相见,杨展便问:“刘兄古道热肠,今天外出,定是探寻线索去了?”刘道贞微然一笑,一看左右无人,从自己书桌上青毡底下,取出一封柬帖,交与杨展。杨展仔细一瞧,柬帖上写着,怎样布置,怎样探仇,怎样进身,怎样下手,连如何退身,如何结束,一步步写得层次井然,后面还附着街道四至的简明地图。杨展噍得暗暗点头。刘道贞拱手笑道:“小弟效劳,只有到这地步为止,此后只有静听吾兄的喜音了,要紧的临时运用,随机应变,不要执滞,还得吾兄逐步留神,不要拘泥定策才好,还有我们曹老弟面前,只好实行古人‘民可使由,不可使知’的那句老话了。”说罢,呵呵大笑。杨展却皱着眉道:“刘兄,你这条计,真够得上一个奇字,佩服是佩服,不过却苦了我,万一陷身香国,泄漏春光,闹得焚香捣麝,柳惨花愁,或者阴错阳差,把我当作踰墙穴隙的狂徒,这可掬西江之水,难洗此辱,从此也无脸见江东父老了!”刘道贞大笑道:“杨兄望安,这样重任,非大将军自己出马不可,好在令阃不在此地,尽可放胆而行。”说罢,笑得打跌。
杨展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说出一句话,觉得时机未至,便没出口。彼此又仔细商量了一阵,已经日影西斜。探得廖侍郎贵宾不断的到来,应接不暇,便辞了刘道贞,悄悄回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