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明又吐出一个双层烟圈,说,你不知道我刚刚握着邮递员的假肢,就像握着鲁贝贝的手一样,一点感觉也没有。告诉你吧,著名作家做过我三天的女朋友,是她主动的,她新做了一个头发之后,就跑来要同我交朋友,有意思吧。她抱怨你家的猫叫吵得她睡不好,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我又不是安眠药,有意思吧。鲁贝贝的乳房、小腹、肚脐、胯部,摸起来都像是假的,我就像是抱着一个假人在睡觉,真抱个假人可能还有点感觉,反正搞得我也睡不好啦,我还专门问来她的八字请北山上的尼姑算过,结果说她是专折男子阳寿的那类妖女,有意思吧。我当然不信,可是睡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一个女人连睡在一起都没意思了,那就真没意思了,所以我们就好聚好散啦,这事我没告诉过别人,除了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砰——看不见的远方,又有一幢楼倒下了。
阿达每走一步都再三确认,生怕踩空倒下去。阿达轻飘飘地上楼,来到鲁贝贝病房,意外发现病床已经易主,一位满脸老年斑的阿伯取代鲁贝贝躺在上面睡大觉。鼻孔里塞着棉花球,没塞紧,随呼吸一跳一跳,像个老迈的小丑。“你找谁?”护士经过发现了阿达。阿达发现了配药台上的病号服,左胸口还贴着“龚丽娟”的名牌。阿达指着病号服,说,我找龚丽娟,笔名鲁贝贝。护士就向阿达宣布了鲁贝贝的准确死亡时间:下午两点二十四分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