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车门密闭,郝冬希的声音在车里面回荡,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车头前面,一个运瓶装矿泉水的力工艰难地蹬着三轮车上坡,钱亮亮注意到,这个人耳朵上还带着耳机,不知道是在听广播还是欣赏音乐。郝冬希摇头叹息:“唉,这些农民工,以为城里跟他们村子一样,满脚底下都是路,想怎么走就走么走呢。”
阿金补充了一句:“该不该走的路已经走上来了就好好走,一会靠边一会中间,撞上了我这一辈子就完蛋了,王八蛋,我下去扁他一顿,给他长长记性。”
他们在车上说话的时候,那个人仍然若无其事坦然自若地听着耳机蹬着三轮车在前面蜗牛一样缓慢地攀登新加坡。阿金嘴上在骂,却并没有真地停下车去“扁”人家,甚至连喇叭都没有鸣,放在往常,遇到前面有人或者车挡了他的道,早就开始用喇叭嘀、嘀、嘀三声一组的朝人家吼三字经,而把鹭门市关于不准在市区内鸣笛的规定扔到了马路上。阿金驾着车跟在运水工的后面慢行,仿佛他的车也变成了蜗牛,后面跟上了一串受阻的车辆,后面的车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按喇叭。
郝冬希开始着急:“阿金,下去给他说说,让他靠边走别挡道。”
还好,没等阿金停车,那个送水工也感觉到了后面的异样,摘下耳机朝后一看,自己成了阻塞交通的障碍,后面的汽车堵成了长蛇阵,大惊失色,连忙把三轮车靠到了路边上。阿金的车终于走得顺畅了,钱亮亮坐在冷气充足的车里,眼前却不时晃动着那个送水工大汗淋漓拼命挣扎着上坡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