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把她送回她家。聊天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梳妆台上有两把手枪。我拿起一把来说:“啊!啊!这可是只新型假痣盒呀。可不可以问一句,这是干什么用的?我看您有别的家伙,比这厉害多了。”她也同样调侃了几句之后,以一种使她更加妩媚动人的天真的傲气对我们说:“当我对那些我不爱的人心慈面软时,我就让他们花钱补偿他们给我带来的厌烦,这是再公平不过的了。但是,我在忍受他们的爱抚的时候,却不愿忍受他们的侮辱,谁对我无礼,我就给他一枪。”
离开她的时候,我跟她约好了第二天去看她的时间。我没让她久等。我看见她in vestito di confidenza[28],穿了一身极其轻佻的便装,只有南部国家才可见到,尽管我记忆犹新,但却不愿细加描绘。我只想说一点,就是袖口和胸口都镶有缀着玫瑰色绒球的丝线。我觉得,这使得她的冰肌玉肤更加美丽醉人。我后来发现这是威尼斯的时装,穿起来着实迷人。我很惊讶,这种时装竟从没有传入巴黎。对于正等着我的那份快感我一点也没想象得到。我谈到过拉尔纳热夫人,至今回想起来有时仍未免激动忘情,但是,同我的齐丽埃塔相比,她就是个没有情趣的丑老太婆了!你们不必费心劳神去想象这个妖艳姑娘的风姿神韵了,因为怎么想都不着边际的。修道院的童贞女子没有她水灵,后宫的美女没有她活泼,天堂的仙女没有她刺激。一个凡夫俗子的心灵和感官还从未享受过如此温馨的欢乐。啊!要是我知道充分地、完整地品味这一欢乐,哪怕是一会儿也好啊!……我是品尝了,但是没尝着滋味。我把所有的妙趣全弄没了,就像我有意要毁掉这奇情妙趣似的。不,大自然根本不是造就我来享乐的。它在我的心里注入了对这种妙不可言的幸福的欲望,可又在我那笨脑瓜里灌输了饮鸩止渴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