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意味着后现代人是随波逐流的文化认同者,相反,“反文化”一直是后现代主义的根本特征和生命源泉。只是后现代人没有弗洛伊德主义者的那份自信,他们同时意识到文化与生命及本能关系中的宿命一层。这正如诗人在《找回女娲的语言》中所说,“生命从反文化始,却一定以成为一种文化形式终。人不能不是一种文化形式——上升为文化的生命和转化为生命的文化”。这种生命与文化的混合,使后现代人的反文化实际上已成为一种生命形态,一种带有游戏色彩的逃离“所指”的无穷的“能指”运动。《女娲11象》的下篇五象,呈现的正是人类生存的这样一种境况。诗人意识到,当文化定于一尊,凝聚为各种物质和精神的巨大力量给人以庇护或威慑时,个体生命的萎缩就成了一大问题。在这里,诗人把女娲神话作为神话母体加以泛化、重组,以断片化和零散化取代上篇的连续性,着重表现女娲和女娲的后裔们(刑天、后羿、嫦娥等)对禁锢生命的各种文化规范(政治的、宗教的、伦理的,等等)的反抗,以及个体作为“永远抛出的人”,从语言形态、精神信仰到生存模式的渐次剥离。刑天以“断头的身躯高高矗立”“无头的呼喊张开肚脐的嘴/命名,叫响万物”,算是象征性地完成了一次身对头、生命对文化的奇特征服。最末一象《无象之象:神,佛,人》对人的后现代境遇揭示得最为彻底,剥离了神和佛的人只能面对自己:“到底不能把头身躯四肢钉死成,十/为了天堂的地狱/为了复活的死亡/一生,向着自身回到开始/向外塌陷的空间/向前倒流的时间/退潮涨破黑色的,0/点,坟”这种生存的0度状态,是后现代人反文化的极致。相比古典诗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时空体验和孤独失落,现代诗人“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的执着于终极关怀的文化使命感和文化幻灭感,就显得既沉重又缺乏勇气了。(刘毅然的小说《青春游戏》中“我觉得我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认我自己是谁我就是谁”的后现代戏拟,正好与此形成有趣对照)确实,人为什么一定要从自身和此生之外,去寻找存在的根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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