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黎明,性真起来,盥洗毕,进了方丈。大师业已大会六百余个徒弟,设了法场。性真赧然不句起早赴会。大师一言不加,只与诸徒谈玄说幽。性真不敢坐下,只为侧立旁边。
日已旬午,讲筵才毕。大师方才的稭然变色,就性真跪在筵下道:"汝虽菲薄佛、道,艳羡富贵,不知释、儒、道三教,名虽殊而理则一也。释、道的明心见性,即是儒教之克已复礼。
释教的坐静参禅,便是儒教之正心诚意。释道的定慧,就是儒教之慎独也。尘心一动,万事都休。到底是差毫谬千,此之谓也。你没埋怨,任你所之。"性真一听师父之言,有似青天中分明打下一个霹雳,只得抽抽噎噎地哭成个泪人一般,叩头流血道:"这个是弟子自作的不是。虽跳到黄河,洗不清呢。幸亏刹那里觉悟,还了得正果。师父当着众徒们,给了弟子留点脸了罢。也是弟子一时走错了路也,后悔不来了。弟子蒙师父不弃,收灵门墙,凡几年些儿好,师父念十稔的恩爱,恕一时的过失,容了弟子头一番过误了罢。今也弄出事来,害的弟子好苦呵。"大师道:"这个罪孽了不得,容的倒是容的,在钵盂之中,道不可成的,你自有你的去处。夜来我看了天机,不敢轻泄。你其勉之。"性真只自那眼泪就像雨点儿一般滚了下来,连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