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见钱复怒容满面,恐他久困烦躁把话说错,难于转圜,忙接口低语道:“二哥,伯母正在倚阎相望,怎说这话?我们因知查老前辈必重南明老人情面,但是这里难免还有仇家,为此与黑、江二兄同来,沿途并有高人接应,决无妨害。”查洪怒道:“我放的人哪一个敢拦?你们虽有防备,但我须略尽主人之道。酒饭之后,我亲自送行断后,决不容人拦阻,也不许人暗中跟随。假如你们双方各不服气,等我将人送上了路,事后谁寻谁为仇,没我相干。反正事既由我而起,便由我收,不能由我身上给小钱生事。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记仇,有本领的怎不自去寻他?要想乘人家大人不在,以大压小,以强欺弱,还想在我老查手里捡现成,直是不要面皮,在那做梦呢!”边说边劝众人饮酒。
黑摩勒暗忖:这老头实在不错,适已说过大话,就不和他相斗,也该显点颜色他看。
只陈、钱二人本领不济,久闻花家势盛,能手众多,万一动手时照顾不到,因我愤事,不特脸上无光,弄巧多生枝节,白费心力。难得此老能把人情卖到底,钱复此去已无妨害。乐得借此和江明试试身手。便笑对查洪道:“查老先生快人快语,真个英雄行径,不是鼠窃狗愉之辈。此番我奉师叔之命来此,原知你老必重情面,交人自无庸说。但闻这里现有钱家仇人,知道老的不在,小的在此正好拿他出气,如听放掉,必不甘休,当时拦阻不成,必要随后跟去,暗下毒手,杀害人家眷属老小。这等无耻行为本非人类,不去管他!我们救人救彻,他有爪牙,我有手脚,怕他何来?所以特命明弟和我保护同行。原定你老放人便领盛情,现下任有千军万马,自有我们对付。适听你老如此仗义,这班鼠辈自不敢再强,可是那么一来,显得我弟兄因人成事,太没出息了!倘使你老这次只将人放出,不加护送,难道我们遇见追兵,就束手待毙任人宰割不成?钱兄念母心切,急如星火,自然到家越早越好。老先生既有盛意,不便坚辞,就烦相送出山。那追的人,也不必去拦他,自有我小弟兄二人打发。他有本领的,不妨将我二人留下,你看如何?”